明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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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信发过去不过几秒钟，屏幕突然亮了起来。周善明打了过来，他却吓了一跳，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。这都已经是凌晨了，这个人为什么还没睡？他拿着手机慌慌张张的走出去，宋远一直在盯着他看，就算关上了门，也切不断那种针一般的视线。

他走远了一点，找到一间空的包房，才把电话接起来。

“南南……，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意外，但却很安静，“是我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发抖，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听到。

“唱完了吗？”周善明的声音很温柔，仿佛他们之间还跟从前一模一样，没有任何变化。

“……还没有，”这三个字听起来干巴巴的，他想了想，又说，“刘升给大家放了假，估计还要再唱一会儿才能完。”

如果是之前，他大概还会问，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？可现在他不敢，也问不出口了。

“哦，”周善明沉默了片刻，突然问道，“南南，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？”

乔伽没说话，他不能违心的说没有，可让他承认自己真的生了气，他又实在说不出口。

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，越是安静他就越是心慌，耳边一边是狂躁的歌声，另一边却是悄无声息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。他搜肠刮肚，拼命的想找到点什么来说，却听到周善明转而问他，“南南，这次大概要拍多久呢？”

他的心打鼓一样的跳了起来，回答说，“大概一两个月就可以吧，这部片子本来就是小制作的，场景也不多。”

周善明嗯了一声，似乎还想说点什么，但迟迟却没有动静。

宋远突然在身后叫他，“小乔。”

他下意识的就挂断了电话，宋远已经走到了他身旁，笑着问他道：“怎么不回去唱歌？”

话都没讲完，电话就被自己挂断了，乔伽有些生气，却不知是生谁的气。他勉强的笑笑，说，“我五音不全，还是不唱歌比较好。”

宋远看着他，提议道，“那我们就先回去吧？”

他觉得头痛，为难的斟酌着，“远哥，我们先走的话不好吧？”

宋远并不在乎，反而劝他道，“反正你在这里也不开心，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。”

这句话让乔伽很不舒服，如果是平常，他大概不会这么的介怀，只会装作没听到。可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，竟然脱口而出道，“你很高兴吧？我这么不开心。”

宋远愣住了，乔伽说完也很后悔，两个人都很难堪，半晌没有说话。乔伽小心翼翼的道歉，“远哥，对不起，你别当真，我……”

宋远却打断了他的话，说，“你说得没错，我的确挺高兴的。”顿了顿，才又说，“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不合适。”大概是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，他变得有点咄咄逼人，说，“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。他的感情早就被高煜耗尽了啊。”

乔伽没说话，可他的胸口起伏着，不知觉的攥紧了拳头。宋远的话，就好像一根刺，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头，想要拔，却无论如何拔不出来。

宋远的目光变得柔和，带着一点怜悯，又说，“你跟他在一起，就好像是拿泉水去浇灌沙漠，总会有枯涸的那一天。”

乔伽突然问他，“我跟他分手了，然后呢？”

宋远一时间语塞，乔伽毫不相让的反问道，“他没感情，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复合？”

宋远大概是被激怒了，他忍了忍，但还是没忍住，说，“我跟你不一样。我不是高煜的替代品，他是爱过我的。”

原本是那么的愤怒，可突然的，乔伽就释然了。

原来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，原来他也不都是对的。尽管他和周善明在一起了好几年。

他甚至觉得宋远很可怜。那一刻，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消失了，一切都和缓了下来，他发现他们两个好像也没什么不同。他咽了口吐沫，突然说，“那我就再说一件事让你高兴一下。在澳洲的时候，我跟他求婚了，他都没要我的戒指。”

宋远震惊的看着他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，问道，“真的假的？”乔伽笑了笑，眼圈有点红，说，“真的呀，不然我至于跟你生气吗？”

只有输的人才会生气，赢的人根本不会在意那种无聊的挑衅。

宋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，半天才笑出了声，“你可真是……你不知道吗？他的钱夹里一直放着他送高煜的戒指。你居然还敢给他送戒指……”

乔伽眨了一下眼，他的脑袋仿佛浸在冰水里一样，迟缓的反应不过来，“他送高煜的戒指？”

宋远的声音隔了很远，就像是从天边飘过来的一样，“所以啊，我就说，你跟他在一起，终究会吃亏的，早就劝你分手了。”

乔伽说不出话来，他浑身软绵绵的，好像没了力气，只好靠在了墙上，却还是站不住，只好坐在了地上。

宋远也索性坐了下来，看着他，说，“他让我别再来找你，我还想为什么呢，原来是这样啊。他拒绝了你，所以觉得对不起你。”

乔伽想，不是的。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，一会儿是周善明在他的耳边轻轻的恳求，恳求他再给他一点儿时间，一会儿又是Maria照片那条平静的河水，他的手心里都是汗，心脏疯狂的跳动着，想，扔掉的会不会就是那枚戒指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