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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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伽吃完一个人回到楼上，给林煜皓打电话，让他来接自己。

林煜皓大概听出来他口气不对，不住的追问，“到底怎么了？”

乔伽说，“被你说准了，分手了。来接我吧。”

林煜皓在电话那边骂了两句，又小心翼翼的问他，说，“我说，是你跟他分还是他跟你分？”

乔伽原本还觉得自己很镇定，可一听到这句话，就好像有把刀在他胸口狠狠的搅动起来一样，他说，“是他跟我分，还找了个律师过来。”

这些事在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，林煜皓撂下一句你等着，就挂了电话。

乔伽收拾行李的时候不经意的瞥到他放到床头的那只腕表，愣了一下，脚就定在那儿动不了了。

他本来是想告诉周善明，表没丢，还在，我就是不想要了。但是周善明一声不响的走了，不肯回来，所有的这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。

周善明甚至连那几本相册都不要了。

想起相册，他就松开了手提箱，中邪似得走到书房，弯腰下去从书柜底层抽出了一本相册。

他一页一页的翻着，翻了几页，突然去行李里翻了个打火机出来。这打火机甚至都不是他的，是在出机场的时候随手在框子里拿的，回来一直没用，没想到这次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个金色的。

他找了个靠垫扔在阳台上，盘腿坐上去，然后翻开相册，一页页的看着，然后他把看过的，特别不顺眼的照片抽了一张出来，撕开，把高煜的那一半全都给点了，点的时候他心里特别的痛快，点完了却有不知道为什么更难受了。所以他点完之后就慌忙的用手把火给按熄了，还把自己的手给烫了一下。

他点了根烟，一面抽着，一面翻着看。这几本相册其实都不太一样，这本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合影，这本应该是经常翻阅的。有一本大概是学校里众人的合影，照片就少了许多，还有一本都是关于高煜的剪报，应该也收集了很久了。

他连着抽了好几根，小时候的周善明就像是一碗水，一眼就可以看到碗底的花纹，开心的时候是真的很开心，忧郁的时候也挺忧郁的，如果不是能看到那个刺眼的高煜，他真觉得自己能笑出声来。

大概再往后，中学的时候吧，能看出来周善明不太一样了，情绪没那么外露了，可是和高煜在一起的时候，那种眼神的确很不一样。

为什么没能早点遇到这个人呢？

他抽着烟，想着自己遇到的周善明，一点也不坦率，客气而疏远，永远分不清真假。

好像也不对，周善明不是都说了吗，喜欢和爱不是一回事儿。

只有他傻傻的，以为这就是爱了。

林煜皓来的时候，他已经把相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，林煜皓上楼看见他在阳台上抽烟，就算在阳台上，还能闻到他身上呛人的烟味，就去摸他的烟盒，问他，“你抽了多少啊？”

乔伽说，“心里烦，你也抽一根？”

林煜皓就也来了一根。乔伽给他点烟的时候说，“他把这房子给我了。”

林煜皓哦了一声，扫了两眼，说，“出手挺大方的啊。”

乔伽看着他，心里憋着一股气，没说话。林煜皓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痛快，说，“干嘛？就算分手也不能吃亏啊？”

乔伽心里更不舒服了，问说，“你跟你的小女朋友分手，也都这么大方？”

林煜皓还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吗，也不辩解，只说，“所以早就让你离他远一点……”

乔伽心口好像被扎了一下，说，“你们这些有钱人，是不是觉得什么都能拿钱打发？”

林煜皓有点讪讪的，说，“你别拿我跟姓周的比啊……”

乔伽转身拿过那一叠纸，扔给林煜皓，说，“他还让律师过来，跟我签了这个。”

“给你你就拿着呗，”林煜皓接过来翻了翻，很是意外，说，“他对你挺大方的啊。”

乔伽说，“我不想要，这房子我也不要，怎么还给他？”

他签完就后悔了，可自从他回来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好像特别的幼稚。

林煜皓说，“干嘛不要？”

乔伽跟他说不通，索性不说了，把相册收起来的时候，林煜皓扫了一眼，然后看了看他。乔伽解释说，“我就是想不通，随便看看，没什么。”

走的时候他还是把那几本相册放回了原位。林煜皓看着他的行李箱，说，“你没收拾？”

乔伽回答的很简单，“没什么是我的。”

林煜皓跟着他下楼，阿姨忧心忡忡的出来送他，问他什么时候回来，乔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，说不会再回来了。

林煜皓在他身后沉默的看着他跟阿姨道别，等他上车的时候就说，“早点分手也好啊，过一阵儿再谈一个，你就知道其实失恋一点也不可怕了。”

乔伽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，专心的看着窗外那些一掠而过的风景。那是条很窄的路，两旁的树树干笔直，挺拔向上，像是阑干，带着光影的斑驳。

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书页，匆忙的被掀了过去，可谁都知道，它们从来都不曾消失，只会安静的留在那里，慢慢的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