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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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伽心里有些发怯，他轻轻的推开了门，走了进去，客厅里空无一人，露台上的门窗打开着，城市里的吵杂和喧嚣从遥远的底部传了上来，似乎还是清晰依旧。小圆桌上摆着一瓶打开的酒和冰桶，可桌上有一个玻璃酒杯，杯底还剩了些残酒。

他的胸口好像突然被人抓紧了，轻轻的走到卧室，发现周善明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。他的领带早已经解开扔在了床脚的软榻上，衬衣打开了几粒纽扣，大概是还没来得及换衣服。

他喉咙里轻轻的发着痒，忍不住咳嗽了一下。

“我说过……”周善明转过身来，带着一股凛然的怒意，却在看见他以后露出了意外的神情。

他停住了脚步，望着他，追问道，“说过什么？”

周善明看起来很疲惫，可是在看到他的时候，却不由得变得温柔。他凝神的看着乔伽，似乎是在仔细的打量着他，然后转开了脸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只是声音很轻的问道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乔伽的眼眶突然红了，他那么的委屈，委屈得忍不住要问，“我不能来吗？再也不能见你了吗？”

周善明似乎想要到他身边来，却又偏偏站在那里不动，他的神色晦暗不明，责备道，“不要任性。”

乔伽在口袋里紧攥着那张卡，硌得他手指生疼。他们两个离着这么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，可他明显不愿意再靠近，乔伽因为他这种刻意疏远的态度而恼火，生气的问道，“为什么不肯见我？也不回我的电话？”

周善明似乎有些心烦意乱，可就是不看他，只说，“我们分手了。”

乔伽站住了，他就象一只刺猬，情不自禁的竖起了满身的刺，追问道，“是不是因为高煜？”

周善明终于看向了他。

乔伽的胸口起伏着，眼角突然发酸，这实在不是他计划好的，他心慌起来，拼命的想要忍住眼泪，却到底还是没有忍住，结果很丢人的哭了出来。他用手背用力的擦着眼泪，像个小孩子那样，粗鲁而又慌张，哽咽的问道，“他离婚了，所以，所以你跟我分手，是吗？”

周善明大概没想到他会哭，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，捧着他的脸，轻声的说，“不要哭。”

乔伽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，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动摇，立刻伸手抱住了他，可无声的眼泪还是不住的往下落，将他的衬衣都打湿了。

周善明缓缓的抚摸着他的后背，耐心的等他慢慢的平静下来。

乔伽枕在他的肩头，闷闷的问说，“看到是我，你很失望是吗？”

周善明抱紧了他，有好半天都没有说话，最后才低声的承认道，“不，我很高兴。”

乔伽的心跳得厉害，忍不住暗自欢喜，央求道，“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。我不要房子，也不要你的股票，我只想要你。”

周善明沉默了半天，乔伽害怕了起来，更加用力的抱住了他。

周善明没有说好，也没有说不好，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，说，“是我不好，我们好好的聊一聊吧。”

乔伽不肯松手，声音沉闷又苦涩，“你只会跟我分手。”

周善明哄他，“那就不说分手，说点别的，好吗？”

乔伽慢慢的松开手，两个人坐在了床脚，安静的看着对方，乔伽的呼吸慢慢的平静下来，突然说，“你去哪儿了？”

周善明笑了一下，用拇指擦拭着他眼角的泪痕，说，“去澳洲散散心。”

乔伽撅着嘴，说，“大家都联系不上你，你倒好，去散心……”

周善明静了静，才说，“我以前……”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，看着乔伽，才又说，“大概你也知道，我和高煜很早就认识了。”

乔伽嗯了一声，心里不住的发慌，却还是一言不发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
周善明看着他，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，最后却只说了一句，“那个时候，我一直对自己说，这不是他的错，我觉得，就算他不能做我的爱人，他还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乔伽很意外的看着他。

这时他的讲述才似乎是真正的开了头，神情平静的说了下去，“他离婚的事情，其实第一个就告诉了我，我那个时候才终于发觉，原来我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好朋友看待过，我一直盼着他能够回头。”

他终于听到了他最害怕的事情。这句话来得太快，太出乎意料，就仿佛一柄尖锐的长矛，突然就刺进了他的心口。

他想说话，却又开不了口，他的心被刺得发疼，他害怕了。

周善明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，说，“我知道你想问什么。他在上海的时候就已经在办离婚了，那时候我的确是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，想着或许可以再试试看。但……”

周善明很轻的笑了一下，那个笑容很浅，就仿佛玻璃上的白雾，随手就可以拂去。

他垂下了眼睛，很说，“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？我的确是很想，可是我……不能，也不愿意再去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