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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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伽脸色发白，宋远说的这些问题他都知道，甚至在这之前，周善明也亲口问过他类似的话，可在他看来那都不要紧。两个人遇到了问题可以一起去解决，但不能因为有问题就分手。

但宋远又有什么资格问他这些问题呢？

不过他现在谨慎得多了。愤怒之余，还是小心翼翼的选择着措辞，然后才说，“远哥，我是真的喜欢他。可能我们在一起的时机不那么好，我跟高煜又有点像，我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，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也会分手，”他说到这里，自己也难受了一下，但他摇了摇头，就好像要把那个令人不快的念头甩开一样，他说，“可我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，不是为了别的，我真的很喜欢他。”

宋远的眼睛有点红，反问道，“可他呢？他爱你吗？他追你，其实不过是因为你跟高煜很像罢了。他追过很多人，你觉得那都是爱情吗？”他突然生了气，“根本不是！对他来说，那些都不过是打发寂寞的游戏而已，他这样会遭报应的。”

乔伽想要辩驳，想要说并不是的，至少在复合之后，周善明并不是拿他打发寂寞的，但他还是忍住了。他承认他想要炫耀，大概带着一点报复的快感，想要看宋远痛苦，但他不能。他甚至觉得有点抱歉，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，但他还是觉得歉疚。

他不能因为他的快乐，就希望宋远痛苦。

乔伽问他，“那你呢？远哥，你觉得他对不起你吗？”

宋远的表情突然僵住了，过了很久才说，“不，是我对不起他。”

乔伽很意外，宋远捂住了脸，深深的呼吸着，就好像一个被埋在土里的人。

他的呼吸变得很乱，好像即将死去，又好像那一刻才终于活了过来，然后他放下了手，声音很轻的说，“他对我一直很好，是我对不起他。我觉得自己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，对他……”他说到这里，眼底有隐约的泪光在闪烁，大概是在后悔吧。

乔伽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搅动，让他觉着不舒服。就算宋远什么都没说，他也能想象得出当初的情形，忍不住心疼，又忍不住要嫉妒。

周善明曾问过他，为什么谈恋爱还要讲公平？

对啊，什么叫做公平呢？

为什么先遇到你的不是我，为什么你的初恋不是我，为什么让你付出了那么多的人都不是我呢？

可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，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，发生了，就像是一道伤痕，留在那里，难以消退。

乔伽看着他，突然说，“他是个很小气的人。”

宋远迷惑的看着他，乔伽笑了一下，自顾自的说，“我知道高煜离婚的消息以后，就曾经问过他，他说他不会去找高煜的。”

他看着宋远，很坦然的说，“远哥，我是真的很喜欢他，所以只要我还爱他一天，我就不会跟他分手的。”

宋远的表情很难看，他看了乔伽很久，最后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。

乔伽真的很累，他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，整个人都筋疲力尽。不是因为上课，是因为宋远。

他躺了很久，终于觉得有了力气，就给周善明打电话。电话打通，他问道，“苦夏是不是你找人安排的？你别骗我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说，“我不生气的，我现在很爱很爱你，你知道的。”

周善明沉默了片刻，终于承认道，“是我要求牟立人的，你总不肯松口，我那时候……太混账了……”

乔伽想要开个玩笑，说点什么，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他的喉咙好像被紧紧的扼住了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本来不想哭的，可周善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，突然就问他怎么了。他再也忍不住了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，悄无声息的，但很快的，他就喘不上气了，哽咽了起来。

周善明焦急的在电话那边问他到底怎么了，他根本说不出话来，只是越哭越厉害，象一个委屈的小孩子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。其实苦夏的事他并不生气，他自己也有点动心了。

可他实在太憋闷，太委屈了，许许多多的事情涌了上来，让他几乎无法承受。不止是宋远，不止是那些流言，也不止是这场艰难的恋爱，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，就象是蜗牛的壳，一层又一层，坚硬沉重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
其实他知道宋远说得都对，都不错。

如果他长得不像高煜，大概两个人一开始就不会有交集吧。对于周善明来说，起初的他，大概和其他的人一样，并没有什么区别。一年的追求，就像是一场游戏，就连两个人一次又一次的相遇，也不过是游戏的一部分。

如果两个人最初没有相遇的话会怎么样呢？

大概他还是那个连配角都抢不到的小演员。

电话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，他却迟迟没有挂断。

门突然被敲响，他吓了一跳，慌忙的擦干了眼泪，又努力的平息了半天的情绪，这才去开了门。小助理站在门口惊慌失措的看着他，支支吾吾的说，“哥，我的眼罩掉马桶里了，你的眼罩借给我用用好不好？”

他很意外，半天才回过神来，哦了一声，说，好。

小助理尾巴一样的跟了进来，小心翼翼的问他，“哥，你怎么啦？”

他看着小助理手里的手机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，然后拿起来放在耳边，声音嘶哑的问道，“是不是你让他过来的？”

周善明声音很轻的问他道，“南南，我去看你好不好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