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珠

30

乔伽不想再提年龄的事儿，他不希望周善明总记着这个，就赶紧拿出了礼物，说，“这个是送你的。”

周善明有点意外，接了过来拆开，是一个珐琅眼镜盒，是蓝底的兰花，兰花是月白色的，细长的叶子是翠绿色的，配色很简单。他笑出了声，仔细的看着，说，“你每次送的东西都挺有意思的。”

乔伽献宝一样的解释说，“正好那边有一个烧珐琅的工艺大师，我们都去看了呢，罗老师和谢老师都请他烧了。”罗老师和谢老师就是在电影里饰演他父母的两位老演员，那时他刚进组，应该是姜导的意思，让他们三个天天一起出去附近的镇上玩。他一见着工作室里的陈列，就想着可以送周善明一个眼镜盒，后来回去才想起来，忘记给别人选礼物了。

周善明长长的手指抚摸在金属珐琅的表面上，看他欣赏的表情，应该是很喜欢的，乔伽就很高兴的给他讲那位大师是怎么调配颜色，又怎么画珐琅，怎么在高温的炉火里烧制的。

周善明将眼镜盒端正的放在面前，看着他说，“这也是给我的谢礼吗？”

乔伽想说这是给朋友带的礼物，不是谢礼，可又想起那个没有回复的短信，就好像突然失了声，“也不是，正好我出去拍戏了……”他讪讪的说，“……姜导这次的片子，也不知道能不能卖钱……拍得挺压抑的，你投钱了吗？”

周善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，只说，“这些你不用担心。”他舒展了双臂，身体放松的朝前倾，问他道：“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？”

乔伽被他骤然一问，露出了迷惑的表情。

周善明提醒他，“你拍戏的时候，发短信问我，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？”

啪的一声，楼顶的那一只靴子终于落下来了。

原本只是惶惶不安的心情，出奇的静了下来。他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忐忑什么。

他嗯了一声，说，“也想问你这个。”

第一道菜端上来了，清香的味道在鼻尖弥漫着，乔伽拿起了筷子，说：“吃吧？”

周善明却没有动，他目光笔直的看着乔伽，说：“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。”

乔伽的心突然砰砰的直跳，他想起来高煜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那种问题。

“你交过男朋友吗？”周善明看着他，目光里有一种玩味。

乔伽震了一下，只觉得手心里都是汗，他艰难的找寻着合适的措辞，“周先生，我不是……”

周善明打断了他，说道：“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。”

“周先生，”乔伽着急起来，“我真的不是……”

周善明仿佛没听到，他平静的陈述道，“我对普通的朋友关系没有兴趣，我的朋友已经太多了。”

乔伽一下噤了声。上一次的教训他已经记得很清了，周善明不喜欢别人提到高煜的名字。

周善明肯定是喜欢那个高煜，他几乎都不用想，立刻就猜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。这样一来，许多问题其实都有了解答。

又上来了一道菜，嫩绿的颜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，可他却失了胃口。

“你不用现在回答我。”周善明笑着说道，“你可以拒绝我，合约仍然有效，这两个角色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，我不会有什么格外的要求，你放心好了。”

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，变得很温柔，“你也可以答应我。”他的声音就仿佛在诱哄：“试试看，我会给你更多，如果你不喜欢，我们可以慢慢来，真的，相信我。”

乔伽的呼吸一窒，周善明在暗示什么，他当然明白，可他听到的时候，却还是忍不住动心了。而察觉到这种心动的时候，他又陷入了深深的羞愧和厌恶之中。

周善明拿起筷子，若无其事的说道，“吃吧。”

乔伽机械的拿起了筷子，吃了一顿食之无味的晚饭。两个人都很安静，像是两个陌生人，连简单的目光交集都没有。其实周善明时常的在看他，反而是乔伽，在单方面的躲避着周善明的视线。

离开的时候周善明说要送他，乔伽拒绝了，说要自己打车回去。

周善明没有坚持，看他上了车，这才去停车的位置取车。